的帝王也未曾因昨晚启蒙而耽误朝政,如往日般踏上阶梯,平稳坐定于九龙金座之上,隔着十二旒珠帘俯瞰殿内文武百官。
高声诵“上朝”之后,官员手持牙笏,各自开始阐述需要上报之事。
垂拱六年,春意尚未流转到御花园内光秃秃下垂的柳梢之上,便从无数读书人、习武之人心头热烘烘地擦过,温度尚未回暖,人们却已开始躁动——近日正是春闱时节到来之际,各郡县已然开始考试,礼部忙得脚不沾地,除科举外一切后押。林渊看过呈上来的折子中拟定的几个考官人选,点中了其中文学较高、私欲较低的四人。科举这事大臣们三年一次,已经做熟稔至极,虽然忙碌,却不慌乱。林渊只需再等一段时日,在科举之后选出的一甲之中划出前三名即可。
林渊在这事上叮嘱了两句便撂开手,上朝时候过半,忽而有御史出列,弹劾大理寺卿罗泽瑜。
“陛下明鉴,大理寺卿罗泽瑜门内下仆仗着权势,于申城以极低价格强买农民土地,此为证据,事实确凿,望陛下惩处!”御史慷慨激昂。
林渊听着,神色不变,目光一转,望向右侧长列队伍之中罗泽瑜所站立之地。
年轻俊美、温文尔雅的大理寺卿并不张口狡辩,而是从容请罪,低声下气,称自己日后必定严加管理下属。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林渊虽然睡了他妹妹,却依然毫无动容,完美发挥冷酷无情的玩家本色,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罗泽瑜没了两年俸禄,闭门思过半月,这期间,职务由他人顶替。
“土地乃是百姓生存之本,卿虽为朕之肱骨,但罗爱卿须知法不容情,朕给你三日,三日之内,若无法将此事摆平,还百姓一个公道,朕便替卿办了。”
林渊语气平和,罗泽瑜则神色郑重,叩首道:“陛下爱重臣,微臣又怎能教陛下失望?三日之内,臣必如陛下所望!”他说罢,转身望向那弹劾他的知府,神色恳切,表情温煦,合袖深躬,施礼道:“若非大人提醒,我还毫无所察,多谢。”
罗泽瑜重回队列,林渊拉开了他的面板,八十九的野望挂在那里,毫无动摇。
他于是在珠帘遮掩之后,轻轻咧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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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泽瑜站在文官行列之中,略低着头,目光正好凝视手中牙笏。他面上端庄,心里却转着各种念头,把林渊所说出的每个字掰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揣测忖度,又将林渊语气动作乃至停顿全都仔细斟酌,他得出的结论令人沮丧——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