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反而是自己被牵着鼻子走,落了下风。
林渊并不去接这话,反而转了口风,含笑道:“白先生,之前你也看到朕的纠察使了,如何,对他们有何评价建议?”
“……”白临风抿了下唇,语气也略微软化,“敏锐快速,行动如风,警备果断,不容抗拒。陛下的纠察使做事干脆利索,每个人都抱着若我拒绝便杀了我或被我杀死的决心,他们是陛下意志的延伸,毫无疑问的精锐。虽然个人作战如何并不知晓,但一队之间浑然一体,想来有甚么团体作战的军阵。”
“我欲请白先生统领纠察使,一则先生才能足以胜任此职,二则白先生与纠察使磨合相处之后,想来甚么邺城十八铁人、苍山四秀、神剑山庄都不在话下。”
白临风没吭声。
邺城十八铁人,苍山四秀,神剑山庄……这都是追杀他的主力,也是杀死他妻女的凶手。
林渊不在意他的沉默,茶碗轻轻磕在案几之上,“来人。”
两位身段窈窕的美貌宫女捧着簇新的衣裳款款入殿,如雕塑垂首静立,白临风瞥见那衣裳正上,朱红的缎面绣有栩栩如生的鹰隼。
“朕坐得也有些久了,出去转一转罢。”林渊自言自语,起身离开了甘露殿。
太阳尚有一丝浅淡红光无精打采地耷拉在瓦楞之上,流转的斑斓琉璃瓦片光彩甚至超越了夕阳本身壮丽之美。白临风洒脱的长衫衣摆一抹红痕颤颤,夕阳垂垂老矣,白临风安静无声。
他垂下眼睫之时,修雅面容之上,露出沉思踌躇的神色,直到林渊离去也没有动弹。但慢慢走动着的林渊却翘起嘴角——他并未咄咄逼人,却早已从对方稍微挺直了一些的脊背、听到妻女被杀时抽紧的腮肌、纹丝不动甚至略微摩挲杯沿的手指上……看出了白临风的答案。
他一定会答应。
一个失去了妻女,无父无母,一身正气却惨遭背叛,手握强悍武力又毫无寻死之意的人,心中存在着的什么支撑着他前进和活着。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如同烈火熊熊燃烧。也许这个中年男性惯于遮掩情绪的微笑和慢条斯理的动作让人察觉不到他的急迫,但某些东西并非一瞬间爆发才称得上恐怖——沉淀、压抑、积累而出的,反倒让人颤栗。
那在白临风心间跳动的东西……名叫“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