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监。
“咱家奉劝你们一句,嘴硬是没有用的,该交待的就交待吧。”
坐在官帽椅上的方正化,扫视眼前所跪众人,“咱家先前就在御马监当值,这里面有哪些弯弯绕,咱家都清楚,只要你们肯交待,偷摸出宫都干了些什么,咱家保证让你们少遭些罪。”
“方正化,你就是在公报私仇!”
一名被绳索捆绑的宦官,奋力挣扎着,怒瞪方正化喝道:“咱家要到御前告你去,咱家要到魏千岁告你去……”
“掌嘴!!”
方正化瞥了那人一眼,语气淡然道。
“喏!”
在旁站着的李凤翔应道,随后便快步走上前,扯着那人的脖领,眸中掠过一道凶光,朝那宦官狠狠扇去。
天子就给他们三天时间,来查清整个内廷上下,究竟有哪些跟宫外有联系,要是办不好的话,只怕他们真没好果子吃。
“诸位还不知道吧?”
在李凤翔掌嘴之际,方正化撩了撩袍袖,起身朝前走去,语气平静道:“午门杖毙了一批人,嗯,是咱家带人抓的,由魏厂公亲自督刑,一个个真是胆大包天啊,以为皇爷在西苑遇刺,内廷就必然会生乱,便想着趁乱盗取内廷宝贝,啧啧,你们不会真认为,认了谁做干爹干爷,就可以庇佑的住你们吧?”
方正化慢条斯理的讲着,可跪在地上的那些宦官,不少额头冒出细汗来,心跳加快,而则一幕幕皆在方正化的眼底。
“谁要是想死的话,那咱家就成全他!!”
在此等态势下,方正化话锋一转,神情冷厉道:“皇爷即幸西苑都能遭到刺杀,这内廷就算全死绝了,也没人会说别的,咱家死不死另说,但是你们,咱家能保证,肯定会死在咱家前面,且咱家还会叫你们生不如死!!”
面对如此强硬的气场,一些胆小的宦官愣是没忍住,正堂内开始弥漫尿骚味,这让方正化眉头微蹙起来。
不过方正化却清楚一点,突破口已经被打开了,只要能查到一些人,便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到更多的。
他接的旨意是查内廷的人,究竟有多少跟宫外有联系,只要能将这一差事办好,便能得到天子的信赖和倚重,那他在内廷的跟脚就稳了……
大雨磅礴。
乌云密簇。
紫禁城仿佛置身于黑暗下,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彼时的午门外,数不清的人群在雨幕下忙碌。
“打!!”
伴随着一道喝喊声响起,就见数十众高举木杖的年轻宦官,个个表情冷酷,重重朝眼前所束盗宦狠狠砸下。
“啊!!”
“饶命啊!”
剧烈的疼痛袭来,让这帮盗宦面色狰狞,奋力挣扎着,奈何他们被左右宦官死死控制着,根本就挣脱不了。
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午门。
“打!!!”
午门外发生的一幕幕,让值守的诸上直亲卫军侍卫见到,一个个表情复杂,不少心底生出惶恐。
这是奔着杖毙打的啊!
在紫禁城上值的久了,有些秘密就不是秘密,在午门行廷杖之事,想死,想活,皆看施刑者的手法。
廷杖是大明特有的。
文死谏,武死战。
对大明文官群体而言,不少都喜欢玩这一套,只要在午门受杖没有被打死,那就赚大发了。
不仅能得到名望,甚至仕途还能更进一步。
跟天子对着干,是不少文官最爱做的。
运气好了名利双收。
运气不好赚身后名。
也恰恰是这样吧,导致皇权与臣权之争时,每每发生廷杖之事,必是抨击皇帝最狠的时候,这就是笔杆子的威力!
“厂公,接下来要怎么办?”
磅礴大雨下,随堂太监李永贞举着伞,皱眉对面色凝重的魏忠贤道,“皇爷这次……”
“别问咱家。”
魏忠贤语气淡漠道:“皇爷的这股气不发出来,谁都别想好过,眼下咱家也不知要怎么办,内廷要彻变,这是既定的事实了,从皇爷即幸西苑落水,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那您说谁会这样胆大包天呢?”
李永贞眼珠子微转,言语间带有试探,“说句不好听的,可以绕开层层守备,跑去琼华岛,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对皇爷督造的自刺船动了手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成的啊。”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