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混乱过去之后，楚道玄才慢慢开口：“行了，来者是客，我东临自然要有待客的样子。大皇子既是为了和亲一事，可嘉和命薄，没能熬出寒冬。锦都才女数不胜数，不知大皇子可有中意的人选？”

牧长青戏谑的目光打量了三遍殿里，讽刺开口：“能及嘉和三分颜色者，不过尔尔。庸脂俗粉的女子，怕是入不了我西凉的宫门。”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楚道玄难得和颜悦色开口问：“大皇子身边的，恐怕就是西凉境内富有盛名的乐殊郡主了。大皇子无意婚娶，可是要为郡主指一桩婚事？”

牧长青轻笑一声，乐殊望向楚道玄：“陛下，西凉与东临边境常年都有些龃龉，纵是两国有再起战事的资本，百姓也是不能再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乐殊既然是西凉中人，便不能袖手旁观。若是和亲能换来两国几十年的和平，乐殊远嫁东临，也未有不可。”

这番话说的正气凛然，殿里一些人不明所以，听得头昏脑热，便应和着道“好”。

楚临风面色不改，“西凉来意恐怕不止于此。他们打的算盘不可能是嫁郡主。乐殊此番说，只不过是为了缓和气氛。不然，父亲该生气了。”

蓉月心里道了声是。楚道玄笑着应承别人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挑了嘉和这根刺还招惹到楚临风头上，估计怒火中烧想着要怎么把牧长青抽筋剥皮也说不定。

朝堂上起来一人，长身玉立，瞧着还很年轻，“西凉与东临共谋之计甚远，可慢慢商谈， 和亲一事不必急于一时。今日宴上备下的不只是桃花，还有美酒美人，大皇子也可品鉴一二。”

这话缓和，可给了牧长青一个台阶下。他道：“哦？是吗，那我可要好生看看东临的舞了。”

楚临风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惊诧：“原来冯二也来了。”

说话那人便是冯二，楚云以为蓉月这一怔是因为不识那人，解释道：“那冯二也是冯家人，冯家稳坐三朝，现在的冯家家主是他兄长，任国子监祭酒。他不入仕途，担的不过闲职。平日里招猫逗狗，清闲得很。算来，那日外出见过的冯承敏，是他侄女……”

这人蓉月不熟，却是见过很多次。冯家二子冯弛，非是因才学出名。

而是——冯弛与嘉玄二皇子慕容鸢交往甚密，与慕容熠和楚临风也有来往。这些年不往宫里走动，是不想因着这些关系惹恼陛下，惹祸上身。

其次也是因着楚临风的缘由，要避嫌。

蓉月轻声：“原来如此。”

那冯弛看向楚临风的方向，端了杯酒，远远一颔首。楚临风笑着回敬一杯酒，这便是互相道安了。

乐声与珍馐美酒都勾人，蓉月望着领舞那人，竟是芸蓉楼里因舞出名的织锦姑娘。她心中顿感一阵不妙。

两炷香的功夫，一舞毕，牧长青带头鼓掌，稀稀拉拉的响起一阵掌声，三言两语间都是在称赞织锦身姿优美宛若云中仙子云云。

这次换了西凉使者开口：“一入锦都，便知这芸蓉楼里的美人不仅冠绝京城，舞艺也是一绝。可下官探听到，说——惊蛰时节玉琼殿下寿辰，锦都翻来覆去的找长袖善舞的美人进宫。可最后，挑来挑去最后选中的不是织锦姑娘，而是那沉鱼落雁、耀如春华的蓉月姑娘。”

乐殊面纱轻晃，眼睛含笑，问道：“如此说来，竟是蓉月姑娘更貌美、舞艺更精湛。怎么今日献舞，不见蓉月姑娘呢？”

那西凉使者有备而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来一去这火又烧到她自己头上。使臣看着楚临风，或者说楚临风身后，意有所指：“郡主不知，蓉月姑娘为玉琼殿下献了一舞，殿下一见钟情，蓉月姑娘这就成了殿下的枕边人啊。”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牧长青收敛了敛刚才的嚣张神色，看着蓉月的脸，笑意盈盈道：“我等今日难能得见嘉和风姿，不知是否能瞧瞧蓉月姑娘冠绝京城的一舞呢？”

殿里的注意力全被引到蓉月身上，蓉月揣摩一番牧长青的计算，心下了然。

“这便是蓉月姑娘？刚才一直隐在玉琼殿下身后，没细细瞧过，生得果然貌美非常……”

“蓉月姑娘在楼里只跳舞，你以为谁都能得见姑娘真容。”

“蓉月姑娘不施粉黛，竟然也这般妩媚动人。”

“仁兄，擦擦你的口水，要掉地上了……”

这些人声音不大不小，被议论的人把这些话尽收耳里，蓉月心情微妙，楚临风心情更微妙，都在等着楚道玄发话。

“既如此，就请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