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风话里对楚云多有苛责，楚云却像得了势，抓着那表情夸张、笑得前仰后合的楚州义的衣领，在太监和楚州慎没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那楚州义脸上“啪”一声重重打了一巴掌。

楚州义脸色发懵，指着楚云道：“你敢打我？”

楚云横过剑鞘挡在楚临风面前，警告的意味儿不明而喻，楚临风没回他话，蓉月的视线则是轻飘飘落在了一直没有出声而是看戏的楚州慎的身上。楚州慎对上蓉月深如潭水的目光，心如明镜，当即就开口：“兄长，时辰不早了，陛下该等着急了。”

楚州义如梦初醒，看着身后的楚州义，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怒冲冲的拂袖离去。

楚州慎紧随其后，对楚临风还算恭敬，“惊扰殿下实在是臣的过失，若有来日臣定来向殿下请罪。陛下召见，恕臣先行离去，礼数不周了。”

楚临风微一拂袖，蓉月看不出他对楚州慎的喜恶：“现在还记着君臣尊卑。不错。”

蓉月转过身来推他的轮椅，想到刚才一事，问：“原来前些日子是玉霞郡主的生辰，与殿下生辰倒是接近。是我失察，不然该尽责尽心规劝殿下的。只是……殿下怎么不肯去？”

不重要的事情和人楚临风都没有什么心思记，玉霞的生辰帖子刚送进来长宁殿楚临风好像就处理了，只好一边想着一边回复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那日头疼，见到帖子的时候我就让楚云去回绝了，你不用挂怀。”

蓉月看着楚临风用来束在发顶的簪子，是根光滑朴素的桃木簪子， 蓉月声音微沉：“是吗。那殿下的腿疾……竟不只是因为惊落马下，而是因为毒箭吗？殿下可要说与我听听？”

楚临风一愣，随即汗颜。

当年那箭上淬了毒，楚临风腿疾难治也是因为此，加之楚临风身份特殊，是反贼之子，偏生爱慕嘉和，是活在流言蜚语和禁忌之中的人，所以此事瞒得极好，宫中极少人知道这件事，宫外就更少了，关于楚临风腿疾的事情简直众说纷纭。

如今旧事重提，他不免心虚。

楚临风顾左右而言他道：“楚云，去庆安宫一趟。跟陛下通传一声，就说，陛下开春赐的流青纱，殿下不太喜欢。”

“是。”楚云应了一声，速速退去。

“那便是了，殿下的腿疾就是因为箭上淬了的毒。那要治殿下的腿疾，解了毒根治好了不就行了？”

楚临风微不可闻的叹气：“这毒难——”

他声音被十米外的一道声音打断，楚临风刚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凑到他跟前打扰，一个小内侍的声音传来：“玉琼殿下，礼官正午时候要跟殿下您商量祭祖事宜。”

“祭祖？”楚临风有疑。

“清明祭祖的一应事宜，就是服制……”

楚临风摆摆手：“哦，知道了，梅山之行嘛。”

蓉月一愣，原来已经近清明。

长长的石阶尽头，巍峨的大殿肃然而立。庆安宫门口两根两人环抱还粗的蟠龙柱上精心雕琢着飞龙的纹样，祥云笼罩间飞龙盘旋而上。门外宫女内侍都半低着头，肃然的气氛相衬下，楚州义心头一寒。

缓步至殿中，他只不过是楚家旁支里普普通通的一个孩子，借着楚家得了势，又因为楚道玄唯一的独子成了残废，难堪大任，才从旁支里挑着合适楚家孩子，所以在回廊上他才敢不把楚临风放在眼里。楚州义全然没了刚才争强好胜的心思，偷瞄了一眼御座上明黄衣裳的楚道玄，正色道：“参见陛下！”

福吉在旁边提醒道：“陛下，是楚家公子及其庶弟。”

“嗯。”楚道玄放下手中一本奏折，视线在楚州义身上打了个转儿，最终落在了楚州慎的身上。

似乎是对刚才福吉的话不满，楚道玄看着楚州慎道：“既是楚家儿子，不用把嫡出庶出分得这么明白。”

福吉道了声“是”。

楚州义眼神一凝，楚州慎是外室子，沾了楚家的光才重新回了楚家，宫里来的人在适龄的男子里最终选定楚州义和楚州慎二人面圣。朝堂立储之声愈盛，若真的从楚家孩子里选出储君，最后不出差错应该在楚州义楚州慎二人之间产生。楚道玄现在提了一嘴儿不用分嫡庶，定然不在意这二者的分别，这要叫楚州义如何能不做他想。

想到楚临风，他焦躁的心思又平静两分。楚道玄的独子不就是从妾室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吗？他恶劣的想。

楚道玄捏着另一本奏折，看着上面的字句，慢慢念道：“黄河水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