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月白皙的脖子肉眼可见的爬上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楚家能成势少不了梁王帮衬,梁王竟从一开始怕兰家再起,索性改了圣旨,要灭了兰家满门!
“这梁王、梁王次子,真是歹毒心肠。”蓉月转口,没露出马脚。
那石桌上的茶水印子很快被风吹干,没留下一点痕迹。蓉月看他写完,写的是:第三道旨,凭空更替,无迹可查,不知。
何昌君安慰道:“姑娘消消气,陛下不爱听这些琐碎小事,通通交给下面的人处理。篡改陛下旨意之人,已经按照规矩被斩首狱中。”
他们交谈的是一件事,桌上茶水又是另一件事。蓉月听来大感宽慰,这话无疑是在说:不要担心,帮梁王传假旨的那人已经斩首,不会有人知道一共三道旨意真的存在过,除了梁王也不会有人知道第二道旨意判的是满门抄斩。
以后若查起来,也只会把流放改入军营一事算在梁王头上。
至于无迹可查的第三道旨意,何昌君顶着楚临风通天的权能都没能查出来,那就得另当别论了。能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做到这件事的人,蓉月心中已有定论。
何昌君起身告退,蓉月手里抬着把丝绸制的扇子。扇面掩着她的面容,她朝着何昌君迈出一步,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蓉月脚下一滑,往石板地板上倒去。何昌君长手一捞扶住她,其中并没有僭越之举。
蓉月站住,那丝绸圆扇落在地面,何昌君捡起来,看上没落灰,这才递给蓉月。蓉月抓着那扇子,指尖往何昌君手心蹭着,空旷无人的十里回廊只有美人和高官,旁人看怎么都多两分暧昧。何昌君脸色一变,手心合拢成拳。
“姑娘保重,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微臣告退。”
蓉月看着何昌君紧握的拳头,想着那些左右斟酌之下写了一日一夜的宫中兵力分布、人员更换、还有她多日在宫中探来的与楚道贤唇亡齿寒的高官的名录,薄如蝉翼的宣纸上写满墨字。
哥哥于何昌君有恩,何昌君这些年一直跟他们没有来往,禁军统领遭贬职之后楚道玄对何昌君一直是信任有加。
这纸若顺利带出宫,哥哥便能看到这些,应该就不会觉得她那般无用了吧。
哥哥,阿笙也是慕容家的阿笙啊。
晚间,出于对楚临风的愧疚,蓉月去了趟长宁殿。她晚上不常到长宁殿里来走动,而屋檐下的风铃还在一阵叮铃叮铃的响动,楚临风寝殿前宫女提着小圆木桶进进出出。
一直急促的脚步声,粉衣宫装的女子们来去匆匆,瞬间没了影。
逮不到人问话,蓉月多走两步路到了寝殿门前,见是绣春姑姑,笑眯眯的问她:“姑姑,忙里忙外的,这是怎么了?”
绣春姑姑扫了她一眼:“殿下沐浴呢,今儿热水一直烧不好,楚云姑娘怕殿下受凉,让殿里姑娘都来送水呢。姑娘也别愣着了,快来搭把手。”
沐浴?蓉月把这两个字嚼了三遍。这么多日她也没伺候过楚临风沐浴,原来是习惯使然,要入了夜沐浴。
“好,这就来。”蓉月应声。
没赶上先前那一批来送热水的姑娘,其中一个因着什么事情落了后,急忙忙赶来眼角还坠着泪珠,她把热水桶塞进蓉月手里,低声道:“蓉月姑娘行行好,帮奴家拎桶水过去吧。奴家来迟,晚了些绣春姑姑该怪罪了。”
她话音一落,木桶也稳稳落在了蓉月手里。“诶?姑娘,姑娘……”
蓉月看着这长宁殿后面挨着楚临风寝宫的道道门都紧闭着,似乎是怕散了热,可偏偏每间屋子都点了灯烛,现在没见到人,她进去哪间也不是。
楚临风晚上若不看书,不喜把灯火点得太明亮。蓉月心里挑了件有模有样的,轻轻推门进去。门后点着灯,堆着两道林间青松的屏风,右边还开了一道暗门。远远一声暗门烛火不明,她刚刚推开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冷风吹得合上。
右边屏风后的木门勾着她往前走。
“这儿怎么还有道门?以前我怎么不知道?”蓉月喃喃道,长宁殿是自长宁宫其中另一殿损毁而单独修缮重立的,长宁殿虽然是殿,可比其他殿繁密要大得多,可这扇暗门以前确实没什么印象,“不会是后来喊工匠开凿的吧?不过他能在这里沐浴?”
那水桶看着小,加进去热水就重了许多。蓉月一步步越过屏风,想着待会得见楚临风坐在热水间美人入浴似的垂首在云雾袅袅间,那画面一定很香艳,蓉月心里恶趣味翻来覆去的想。
她站在门口,暗门里灯火明灭,一尘不染间,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