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风瞧了她一眼，面露疑虑：“说来奇怪，平日这么一咳血，少说也要晕个三五天，今儿这是怎么了，现下就能醒。”

“属下也奇怪呢，殿下十天半个月也不病一次，太医说殿下是‘悲喜交加，忧郁缠身’。殿下所忧，我知。那殿下所喜呢？”

楚临风摇摇头，“她那双眼睛啊……折腾来折腾去，我自己也看不清了。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结果？”

楚云回禀道：“已再三确认，她半年前进京投奔表亲，奈何树倒猢狲散寻不到人，借住在一户人家里做起了卖花的营生，受人指引才来了芸蓉楼。我一开始挑她领舞是因为楼里没人比得过她，她宴上那一摔我才觉得不对劲，这姑娘实在是——太出众了。我思量未果，只能隐约猜到，此人心思不纯。”

“芸蓉楼以前，是二皇子的产业呢。”皇宫除了楚道玄就只有楚临风这一尊大佛，二皇子指的自然是嘉玄年间的慕容鸢。

楚云忽然想到什么，正欲开口，楚临风挥挥手：“我知道你不信鬼神一说，巧了，我也不信。五年前既已从冰河里捞出‘嘉和’的尸身，你我便当她是死了。至于蓉月，就此揭过。”

楚云应下，没再说话。

“日上三竿了，怎么不见她人？”

楚云一愣，旋即道：“这倒不怪她。我大清早的看蓉月姑娘脸色发白，许了她一日假，让她好生歇着。”

“脸色发白？”

楚云解释道：“陛下昨日晚间，召了蓉月姑娘去问话，福吉漏了口风，说是为殿下姻亲一事。”

这下倒是轮到他脸色发白了。话音刚落，门外远远传来一道人声，“朕听说，风儿醒了？”

蓉月单独住长宁殿的偏殿，跟其他伺候的宫女所住的院子隔了一截。若有若无的人声传来，半梦半醒间被吵醒，想要撒火可偏生找不到什么发泄口，犹如踩在了棉花上。

门边不知是不是楚云的吩咐，专门有个眼熟的宫女候着。蓉月心道一声稀奇，她本也是楚临风身边伺候的人，得了楚云的优待反而有了做主子的待遇了。

“绿意，门外听着声这么吵，这是发生了什么？”蓉月轻声问。

绿意愣了愣神，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复杂神色，手里端着小碗捣鼓着，回她道：“楚云姐姐发了好大的脾气，正一批一批喊人过去训话呢。”

“训话？怎么会。”蓉月不解，绿意将白瓷碗推到她手里，摸着还算温热，瞧着是一般的燕窝。

绿意欲言又止，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蓉月，细声道：“姑娘您先前睡着不知道。陛下来了趟长宁殿，可是殿下跟陛下吵了一架，楚云姐姐挨了骂，所以心情不好呢。”

蓉月想到昨夜楚道玄召她过去，问的就是楚临风与玉霞的婚事，又问：“这可不对，殿下不喜宫女贴身伺候，你们又是如何知道吵了一架？”

“陛下传人去取初春的君山银针，茶还没泡好殿里就被殿下砸了好些东西，怕玻璃瓷碗伤到殿下，绣春姑姑当即就被陛下喊进去收拾了。楚云姐姐勒令不能外传，但是哪里真的能管得住宫里这么多张嘴呢？”绿意后怕的看了蓉月一眼，在她耳边凑近说着，“楚云姐姐让我好生候着姑娘，不过姑娘此次就当没有听见吧。”

蓉月口型应了声好，长睫微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绿意问：“姑娘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蓉月打了个激灵，“你离得太近了，我耳朵痒。”

绿意：……

此后三天，楚临风像忘了有蓉月这么个人，没吩咐她去做什么，也没召她去正殿，蓉月想着是不是他又病了，问了两个司悦午手下间接接触过他的宫女，都说玉琼殿下一切安好，只是愁眉不展，不肯踏出长宁殿半步。

殿里的人惯会拜高踩低，除了绿意眼巴巴的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会不会弹琴吹笙，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了两分戏谑，看她如同在看一个物件。

绿意的心思其实全写在脸上，无非是盼着她能打起精神来去争宠，哪怕去殿外弹个琴让殿下想起来她也是好的。可她身上一到晚间便热得厉害，想来是蛊虫的原因，也因为这个她莫名有些想见楚临风一面。绿意忧心，蓉月面上只是笑笑。楚临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天下她必然最清楚。玉霞嫁给他，恐怕非他的本意。

第三日，禁军入宫。景明宫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其余各宫巡逻人数不一，来往行人过一次便遭一次盘问。楚临风终于离了寝殿肯出来走走，却没往景明宫去。最后一抹夕阳的光辉褪下，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