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觉得自己等不了了。

她来沪市的日子已经不短了。

这段日子，她天天在销售公司外面蹲着，看着里面越来越忙碌，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深深刺激到了。

人家在拼命挣钱，自己还在眼巴巴看着。

今年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如果能抓住这个腊月，今年肯定还能赚一部分钱。

她在这里还没有见过周青云呢，柳茹也没有见到过。

只有安琴每天早晨来，晚上回。

周日的时候，安书也来过一次。

需要怎样做，她心中已经有了大体的计划。

就是卖惨。

卖惨的对象就是柳茹。

今天晚上是腊月初六，月亮是一道芽儿，散发着微弱的光。

自己已经几天没有洗脸了，头发也没有梳过。

双手在冰冷的地上抓了几把，再往自己的脸上胡乱地抹了几下。

身上的棉袄也撕破了几道口子，从中间掏出一些棉絮露在外面。

今天特意一天没有吃饭，从早到晚滴水未进，嘴唇已经干裂的起皮。

肚中饥肠辘辘，自身也不自然地蜷缩着。

夜色昏暗，她沿着路，找到了一处不远处有路灯的地方，缓缓卧下。

这条路她已经走过很多次了，是安琴的必经之路。

她是知道安琴会武艺的，没法全程跟着，只能是远远地吊在后面，走上两个路口，知道她走的方向。

跟丢了，她就返回去。

之所以选择距离路灯不远处，她怕安琴发现不了，那自己这一天忍饥挨饿的罪就白受了。

该想到的都已经想到了。

她一直等到销售公司里的除了安琴之外的其他人都走了，她才走到这个地方卧下。

她知道不出十分钟的时间，安琴就会骑着自行车路过这里。

虽然现在这个点，路上已经少有行人了。

她躺下的时间必须要稍微准一些，这样也能避免一些多管闲事的人。

听着自行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强迫自己进入到一种平静的情绪，像是真正昏死过去。

自行车停下了。

安琴看着蜷缩在前面的人，并没有直接下自行车。

而是一腿撑地，另一条腿继续蹬着脚蹬，四下观察着。

本身就是警觉的性格，让她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虽然这个年代里的乞丐也很多，但是现在并不是大饥荒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到晕在街头的乞丐。

足足等了两分钟，确定周围没有人，安琴才支起自行车，从车把上拎着手提包，走了过去。

这人看身形就知道是个女人。

安琴技高人胆大，也不怕她有什么歹意。

如果是真的晕倒了，那该帮一把还是要帮一把的。

假如在一年前，她碰到这种情况，还真不一定管。

但是这一年相处，柳茹、周青云对她们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她走近了之后，并没有直接上手扶起地上躺着的人。

而是先围着转了一圈。

安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个年轻的女人，身上的棉袄破了很多洞，露出了洁白的棉絮。

虽然身上也沾满了灰尘，但并没有油污，不像是一个乞丐。

江湖中人都知道，昏迷之后需要按人中，先让对方醒了再说。

安琴只好蹲下，将人扶起，准备掐其人中。

刚将对方的扶起来，此时对方的面部彻底暴露在了幽暗的路灯下面。

安琴看的一愣。

这么熟悉！

这是！

周南。

周南的事，她是知道的，这些周青云都跟她详细地说过。

她也有一番感叹。

她是三姐弟中最晚去的石市县城，还和周南周北住在一块过。

但是不久后，两人就从那里搬出去，听说是在县城买的房子。而且他们也开始负责所有的周边县城的生意，回去的时候就比较少。

再后来周南在石市负责服装生意，安琴也跟她打过几次交道，都是从电报上沟通的。

也基本都是一些订货、打款发货之类的，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看着对方清秀的面容，即便是在灯光下，也显得有些脏，安琴不知道对方这是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