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卫明当然不会让自己妈妈回去,因为刘春梅在这儿最得益的就是他,他可以每天回来都吃到热饭热菜,刘春梅的手艺比陈青茹好得多,且做的都是他爱吃的,刘春梅也比陈青茹更心疼他,从来不让他做家务,连水果都是切好了端到手边的,简直把他当个孩子养着。
还有许多宋卫明说不出口的事,刘春梅会替他说,譬如劝陈青茹吃肉,劝她去医院看看身体,怕她因为流产一次而怀孕困难,又或者叫她今年也回他老家过年。
又一次饭桌上,刘春梅问陈青茹:“青茹啊,再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你去年没去卫明他老太公家,今年该去了吧,他人老体迈,现在又卧病在床,说句不好听的,挺不挺得过明年还不好说啊!”
陈青茹低着头仿佛没听见,仍然默默啃她的胡萝卜。
话没人接,悬在空中,极重极重,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陈青茹放下碗筷,面无表情地走出饭厅。
这事儿要放在以前,她一定会顺他们的意,今年过年去看宋卫明的老太公,她是心软的人,总是为别人着想,但现在她的心变硬了,她好像不再把宋卫明放在心上,连带他的亲戚也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不想跟宋卫明和刘春梅交流,反正她的话也不会有人听,那不如沉默,不提要求,也不应他们的要求。
有一天晚上,陈青茹躺在床上刷手机,宋卫明的手悄悄伸进她睡衣里……她的温暖的小肚子,被那只绵软冰凉的手触碰到时,以为是一条蛇钻了进来,心里猛的一抽抽,她看向已经动情的宋卫明,“你干什么?”
“你肚子不疼了吧?”
早就不疼了,陈青茹在流产第七天左右身体就恢复如初了。
“还是有点不舒服,”陈青茹说。
“还是不舒服?”宋卫明不情愿地收回手,“那明天去医院看看吧!”
陈青茹嗯了声,“睡吧,”然后放下手机,把自己的身体深深蹭进被窝里,紧接着,宋卫明把灯关了。
房间立刻陷入黑暗,陈青茹这才悄悄把被子拉下去些,露出一双眼睛,眼前什么也没有。
宋卫明是一沾枕头就着的人,可今天,等了好一会儿陈青茹也没听见他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她知道,宋卫明也醒着。
上一次性生活还是在她和宋卫明闹离婚的时候,也就是那一次她有了宝宝,之后宋卫明再要求她就不答应了,说怕影响宝宝,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抗拒他的触碰。
而且这种抗拒日益加深,当没有孩子这唯一的纽带时,她与他之间,又回到了之前闹离婚时的状态,那个念头也在她脑海中日益加深。
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宋卫明将睡未睡之时,陈青茹再度向他提出:“离婚吧!”
均匀的呼吸声戛然而止,接着是一声惊诧的:“什么?离婚?”他几乎立刻坐了起来。
“对,离婚,”陈青茹很平静。
“大半夜的你在说什么?你做噩梦了吗?”
“没有,我是认真的。”
宋卫明“咕噜”一下又躺回被窝里,把身子背过去,“你能不能别一天天的,临近年关我工作很忙,没空跟你玩离婚游戏。”
“你觉得离婚是个游戏吗?”
“一会儿离一会儿不离,你觉得呢?”
“那这次我不会再反悔,我想好了,”陈青茹平静地说着,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房间里静得出奇,但陈青茹知道,外面正在刮风下雨,天气预报是这样说的,今晚雨夹雪,局部地区甚至可能下冰雹。
她等啊等,没等到宋卫明的应答,渐渐的,她在哔哔啵啵的雨声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刘春梅回老家了。
她是下班后回到家,发现玄关处没了刘春梅那双低跟皮鞋才发觉的,随即她去了刘春梅的房间,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上椅子上她的衣服和其他物品都不在了。
可不知怎么,陈青茹并不觉得高兴。
她几天前就提过的,宋卫明没当一回事,直到她提出离婚,他才遂了她的意把刘春梅送回老家。
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她不想吃肉,也要通过绝食来抗争才能达到目的?
她缓缓在刘春梅床上坐下,空调遥控器在一伸手就可以够到的枕头上,但她好像没有力气去够,她坐在床沿边,久久坐在那里,看着房间里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暗下去……
宋卫明下班回来,陈青茹仍坐在那里,晚饭也没有准备,宋卫明很不满,“现在如你的意,我把我妈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