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周在立政殿外站了近两个时辰，陛下这次又不在无极宫召见群臣，跑到先皇后的立政殿来开会。

梁周暗自鄙夷了下李智武，都说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李智武满打满算也才几位，已薨的观音皇后，虽未有谥号，可万一哪一天陛下驾崩，那也是要追封的。

现正宫娘娘杨若若，也就是李锦的生母，长沙王李尤沛的生母韦妃娘娘，清河公主的生母景夫人，绥安公主的生母安国夫人，除此五人，李智武再未有宠幸过任何丽人或者宫女。

如今这位陛下不知是怀念先皇后，还是和杨皇后又闹起来了，躲在这里商议大事。

“梁周，陛下宣你进殿。”

梁周挺直了身子，整了整衣冠就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偌大的宫殿，哪里有半个人影在？合着陛下罚我在外面站了两个时辰的规矩？现在是冬天啊！

梁周抬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陛下，就咱们两个人？”

李智武捧着书，侧对着梁周在炭盆上烤火，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坐过来，朕有些事，要问问你。”

“问我？”梁周有些受宠若惊，转头去看时，费异并没有跟进来，让他单独面对皇帝李智武，他心里还真是怕怕的。

“坐啊，朕准许你坐，你若不坐……”

“就是抗旨？小民谢陛下赐坐。”

李智武视线没有离开书，右手拉了拉肩膀上滑落的大氅，随口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梁周一愣，今天不是上元节吗？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特殊的我不知道？

“不要想，直接说你知道的。”

“上元节？”

“那你又知道上元节朕在做什么吗？”

“看书，烤火。”

李智武摇了摇头，道：“朕接待了北蛮的使者，你知道他们干什么来了吗？”

梁周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智武将手中的书摔在地上，怒声道：“你知道，而且知道的比谁都多，都早！他们就是跟着你来的长安！”

梁周吓了一跳，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你人在太平居，就该知道太平居是干什么的，你告诉朕，太平居是做什么的？”

梁周低着头，道：“太平居名为蛛网，是专门为陛下搜集天下情报的。”

“你知道，你既然都知道，为何北蛮人来了，要做什么事，你不向朕汇报？”

梁周猛的抬起头，指了指自己，“我？陛下，小民不过是个小喽啰，先不说知不知道内情，就是知道了，小民怎么禀报给陛下？难道小民也要夜闯皇宫，被人砍了脑袋去？”

李智武愤怒的指着梁周，道：“你还委屈！你敢告诉长公主，就该知道没有朕做主，谁也不敢打朕女儿的主意！好啊，一个个的都敢知情不报，行啊，现在北蛮人逼着朕嫁女儿，你说，你有没有罪？”

“陛下，您若想砍了小民，也不必找什么借口，死个把人，谁也不会在意，再说我梁周孤身一人，死了也没人替我喊冤，您有什么顾虑？”

“朕砍了你？砍了你能解决问题吗？朕问你，北蛮要我北周下嫁公主做他们的王后，你怎么说？”

梁周回道：“这事儿陛下该问群臣，小民无权干预朝政。”

“朕就要让你说！”

“陛下，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我不说，那是违抗圣命，要掉脑袋，说了，那是妄议朝政，一样是掉脑袋，您干脆给我来一刀，让我死的别太痛苦就是了。”

“说，朕恕你无罪！”

“君无戏言？”

“哪那么多废话？”

梁周轻咳一声，道：“陛下，北蛮说娶公主，您不许就完了，干嘛搭理他们？”

“朕也不想理会，你看看这个吧。”

梁周伸手接过李智武递过来的塘报，打开一看，顿时怒不可遏，道：“我早就说过这个白长丰不可靠，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早就说过？和谁说过？”

“这……”

李智武俯下身子，将梁周拉了起来，“朕现在心情很不好，问你什么就赶紧给朕想，若是想不起来，朕就把你交给费异，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费异的手段更高明些！”

梁周摆着手道：“别啊，陛下，我这人最禁不住打，一打我准招了，我干脆和您说了，这话我和长公主说过，先前向北蛮走私货物……”

梁周自知语失，赶紧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