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几瓶护肤乳和刮胡子用的爽肤水，妈妈拉着我来到了品牌衣服的专营卖场。卖场很大，一半男装，一半女装。

“爸爸说他的衣服够穿了。”我出声提醒。

“日常穿着下地的衣服够了。今天买几身能穿出去参加宴会的。”妈妈笑眯眯地道。

“爸爸不喜欢参加宴会。”我说道。

“就算不参加宴会，他有时候需要出去拓展农作物销路，也要穿得好看一点，以免别人低看了他。”妈妈心情极好，在一件件深色的西装之间游行的手显得尤其白皙。

我没再说话，目光落在女装那一边。

这才是我今天拖着妈妈出来逛商场的最主要原因。

我需要挑一套衣服，给姚素约会那天穿的。

这套衣服应该大气，没有轻佻的装饰，能衬托得起姚素的气质。

前两个要求还容易满足，最后这个要求，就需要我自己来把握了。

我来到女装处，双眸在一件件裙子上流连。

有些失望。

好看的裙子很多，可是一下子能抓到我眼球的没有，能衬托得起姚素气质的，更加没有。

妈妈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轻声问我：“你想买裙子吗？”她的眼里闪着光，显得有点兴致勃勃。

因为小时候他人对我容貌的无休止取笑，我对外表很自卑。这种自卑犹如晚期癌症，病入膏肓。所以，我不喜欢穿裙子。

漂亮的女孩子穿裙子才好看。

不好看的女孩子穿裙子，按照以前那些同学的话来说：是暴殄天物，可惜了裙子。

我最理想的搭配是白T恤或白衬衫，一件修身的牛仔裤，牛仔裤偏深蓝或者灰黑色，然后搭穿一双浅色的运动鞋。简单而朴素，不给任何人拿衣物搭配来取笑我的机会。

“不是我穿，是我想送给朋友一条裙子做礼物。”我微微低头。

妈妈的双眸弥漫了一层浅浅的雾气，可是她把这份心疼掩饰得很好，脸上笑道：“我来帮着一起挑啊，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我点点头。

这时候，一位年轻的女导购员过来了，客气地寒暄了一番，然后站在一旁。

“你们是同学吗？还是好朋友？”女导购员努力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你猜？”妈妈笑眯眯地道，却没看导购员。

“肯定不是母女。”导购员斩钉截铁地道。

我和妈妈齐齐看向她。

“你们长得根本不像啊！”女导购员补充解释道。

我们没说话，继续看衣服。

妈妈挑了好几件让我看，我都摇头表示否决，我想拉着她去别家再看看。

女导购员可能有些心急了：“我觉得这位美女的眼光好极了啊，挑的这几款都是我家卖得最好的。不过，”她十分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们两个的穿衣风格本身就不一样，你这种风格的我家也有啊，那边就是。”她朝一个角落指去。

那个角落，主要摆放的是一些卖剩的断码衣服，设计一般都是偏保守的。

妈妈明显有些不悦了。

她的脾气一向温柔，很少跟人争辩，这次，她却道：“我们什么风格还不需要你来指点江山。你这话都不会说，做什么导购员呢？”

女导购员一愣，脸色几经变幻，忙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觉得我有所冒犯，我向你们道歉。”

妈妈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她神色缓和了不少，牵着我的手往门外走。

“刚才你挑选出来的那几款男装还要吗？”女导购员追了出来。

妈妈摆摆手：“不要了，不合适。”

我们出门一拐，拐进了旁边一处服装品牌专卖店。

我感觉，刚才那女导购员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灼灼得似乎能在我们后背烧出一个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