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再次因为姚素的坦率吃惊。

“你是对谁，都这样子吗？”我轻轻地问。

“什么样子？”姚素困惑。

“什么都说出来。”我道。

姚素笑着摇摇头。

“我再怎么光明磊落，也不想做个透明人。何况，别人对我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你是不同的。”

我的心跟着“咯噔”一下，略带疑色地看着她。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的。有些人，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是否符合自己脾性。我几乎能肯定，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何况，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没有这个必要。”姚素直愣愣地看着我，眸色清澈如同泉水。

我有些呆呆地看着她。

其实，对于“我们能成为好朋友”这一句，我也有同感。这种感觉，始于当时出手救低血糖的姚素，她恢复意识睁开眼看着我的那一瞬间。

看人看眼，看皮看骨。

得益于大学以前遭受到的精神霸凌，我开始学会暗地里打量一个人，内心不由自主地将学校里的人分成两类：恶人，和不那么恶的人。没有好人。因为那时候，除了霸凌我的同学，剩下的就是站着看热闹，看热闹的人或不怀好意地笑或者不笑，都无关紧要。

这么多年，我没有得到帮助，我的身边没有出现过好人。

等到大学，我对人的分类又不一样了，也是分成两类：没那么好的人，和好人。没有人公然精神霸凌我，最多，就是在社团或者课堂活动上，想避开和我组队，他们或许会在背后笑话我，可是这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将这一类归结为没有那么好的人。而那些愿意和我说话，把我当成普通一员的，我就归结为好人。

这么想来，傅思明和时俊，都是属于好人这一类。

而姚素，我当初第一次触及她睁眼看见我时的目光，我居然有些恍惚地认为：啊，我好像找到了同类。

是的，同类感。

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这个错觉到底凭的是什么。我无法将姚素归结为其中任何一类。因为她没有霸凌我，没有拒绝和我相处，也没把我当成普通的一员。

我在她的眼神中，居然看到了我渴望已久的重视和尊重。

“我有个事，想求你帮忙。”我收拾心绪，坐直，认真地望着姚素。

姚素看见我这副样子，也不由自主地挺直胸膛，出口的话，依然坦率诚恳得让我觉得有些可怕：“你说，只要不是要我的命，而且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绝对帮你办好。”

“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我脑中萦绕着无数问号，这个疑问脱口而出。

姚素沉默地看着我，正当我要偏向于她确实认识我的时候，她笑道：“怎么可能呢？在列车上，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半信半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说说，需要我做什么？”姚素目光熠熠地看着我。

我搭在双膝上的手，痉挛般抓了抓，什么也没抓住，深吸一口气：“我需要你冒充我，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