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带头反对他们的说法:“日蚀预言,是让我们思天之戒,慎独修身。诸位怎可言是陛下之责?”
睿安王与李修对视一眼,附和道。“李大人所言不错,日蚀乃警醒百僚各修其职,悖任仁人,退远残贼。”
睿安王拱手高行于永辉帝:“父皇乃真龙天子,一行一言皆天神旨意,岂会行差踏错?”睥睨的目光扫视着大殿上张避等人。
一派坚持皇帝“改身修政”,一派则坚持“君无过,以臣赎罪。”两派争执不下,各说各有理。
永辉帝脸色越发阴沉,阴婺的眼神似怨念缠身的恶魔。他怎会不知典籍中的:“君道有亏,为阴所乘,故日蚀。”的记载。
但他不认,自己登基以来为大邺励精图治,殚精竭虑,大邺在他的治理下逐渐强盛,他不觉得自己有何处不对。
这些人怎配谈论他,议论他的功过!!!
永辉帝略微青紫的唇角溢出一丝瘆人的讥笑,他的这些大臣啊该换换了,太过蠢笨。
这本就是他一手主导的为了要回将军府兵权的阴谋,他们惶惶不安没一人看得出来。
“够了!”
永辉帝低沉的带着怒气的声音传遍大殿,朝臣们顿时鸦雀无声。
“巡城司,左右骁骑卫维护好京府城中的治安,朕不想再听到有人上报因天象预言京都城发生暴乱。”
“卫安,处理好四处宫门口的乱民,让京都城知晓皇族威严何在,不是谁都可在宫门叫嚣。”
“臣领命!”卫安以及巡城司,左右骁骑卫长官跪地领命。
张避扶髯的顿住,突然眉头一皱。皇帝的意思是要杀掉宫门口的那些百姓,以儆效尤。
“陛下,宫门口的那些百姓,他们只是心中恐慌不安聚于此。他们并无……”
穆远候和其他几位官员也想上前为那些百姓求情。
永辉帝眉目一凛,语气冰冷强硬:“尚书令,朕是天子所说皆乃圣言,你们只有遵从的份明白吗?”
“别妄图一次又一次挑衅朕,保不准朕哪次就生气了,”就杀了你!
后半句永辉帝未说出口,不过在场的都看的明白,皆不敢再置喙一句。
这是皇帝凌驾于人上的绝对威严,容不得有人试图突破。
张避明显触怒了圣颜,穆远及时拉住他,示意他不因此冲动丧命。
张避眼中失望情满溢,眼前这位帝王早就面目全非了。
“司天监,礼部抓紧时间找出对策。”
“臣遵命!”
“行,今日就到此,退朝!”永辉帝撂下话,转身往后殿去。
席苍尖耸的声音传遍大殿,百官满脸懵怔,表示不解,陛下就这么简单处理几句,这就结束了?
百官散去,穆远搀着身形佝偻,步履蹒跚的张避,和秦明方琦等人相携也出宫去。
宫门前,两道身影拦住他们的去路。
“臣,见过睿安王殿下。”张避几人向睿安王见礼。
睿安王双手背于身后,眼角挂着笑:“尚书令果真不愧是百姓人人称赞的好官,不惜付出性命为他们求情呢,本王佩服。”
说着还假模假样的向张避拱手行了一礼,穆远几人怒目瞪着睿安王。他语气中全是嘲讽,何来一丝敬意。
李修上前一步,讪笑的拍着张避的左肩:“张大人,我劝你还是趁早辞官吧,一大把年纪,为官几十载,别过几日连命都保不住,还被抄了家。”
说完李修视线扫过穆远几人,轻蔑一笑,跟在睿安王身后离开。
张避怆然一笑,这官他早就做腻了。
大厦将倾,国将不国。
这个王朝君臣皆至此,他何故不忍心放手。罢了,他老了,没精力了,亦没有那股赤忱了。
永辉帝虽下令镇压,然而事态并未平息,不止京都城,邻近城镇也开始恐慌,骚乱。
百官也未就此停手,他们起草一份让永辉帝写罪己诏的奏疏,朝臣大半文臣和三分之一的武官联名上奏,永辉帝大怒驳回。
动乱愈演愈烈,巡城司,左右骁骑卫杀了许多人,大牢中亦多了许多罪犯。
百官上奏还在继续,不仅要永辉帝写罪己诏,还要惩奸除佞,肃清朝堂。
睿安王突然间无故双目失明,左耳失聪消息不胫而走,百姓直言这是上天对皇族的惩罚。
慕闫的军报终于从边关传到京都永辉帝手中,上言此次日蚀乃千载难逢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