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瑗百无聊赖的在红枫客栈呆了两天,每次想出去走走的时候,掌柜的总是要派人跟着,以至于婧瑗放弃了出去的打算。
可是毕竟耐不住外面世界的诱惑,婧瑗还是趁着掌柜的不注意时,扮作一个脚夫,跟在别的商旅之后溜出了客栈。
初来西州的婧瑗只知道西州在中部繁华地区人们的眼里就是人肮脏落后的不毛之地,这里除了朝廷的驻军外,有的更多的是贫贱的矿奴和被放逐的罪犯。
婧瑗也曾一度这样认为,觉得这里的天空一定是灰暗的,人们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然而,从婧瑗进了西州城,她就发觉这里的人生活的很是愉快,城里多半是商户和将官的住所。
朝廷在此只设一府,官司很少,知府主要是负责西州开采出来的矿石的运输,和驻扎军队的后勤以及流放犯人们的安排。婧瑗之所以想出来,是因为她那个十几年不见的父亲:万俟皓。
万俟皓应该如前世一般流放到了西州的西宁卫。前几日圣上大婚大赦天下,白泽羽说那个人应该也在赦免的范围内,虽然婧瑗不想认这个父亲,但是毕竟是自己的至亲,婧瑗还是忍不住想去瞧一眼州府的告示。
西州府在城东,婧瑗一路问了过去。榜文就张贴在府衙门口的告示墙上,婧瑗从头看到尾,终于找到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不过姚心蕊的却不上面,难道她没有被流放?
好在婧瑗并不是个戾气十足的女子,对于那二人的恨已经只剩冷漠。有机会重见天日就好,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就在婧瑗准备离去时,转角处一大队官兵押着近百名衣衫褴褛的人向州府大门而来。婧瑗虽然乔妆成个男子,但还是随着其他行人赶紧避让到了州府墙边的拐角。
那带队的将官模样的人跳下马,浑厚的声音让离得较近的婧瑗听到一清二楚。
“在下本地驻军守将朱将军麾下左路军百户李柱,请这位小哥去禀了知府大人,西州大赦名单内凡在世的犯人都在这里了,请大人查验。”
说罢,那将官就将自己的身份腰牌亮给了州府门口的衙役。衙役仔细看了看腰牌,赶紧转身进了府衙。
婧瑗一听这些人是全部在世的豁免犯人,那么就是说,还是有一部分犯人在等来大赦前就已经死去了?婧瑗心中一紧,努力寻找着那张自己已经淡忘的脸。
然而这些人中有的已经瘦的脱相,有的发须皆遮盖了面容,有的因为是矿奴而浑身漆黑,婧瑗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个人。
他,难道真的已经埋身在了西州这荒凉的土地上?婧瑗的心中莫名有些堵,人好像钉在了原地,拔不动脚步。
不一会,府衙里出来了两个身着绿色官服的主簿。“将军里面请,知府大人在后堂等您。请您将名册交给下官,下官二人来进行核对。”
那百户一拱手,从身后兵士手中接过一封信,交给了那两个绿衣主簿,自己则进了府衙。
不一会,有两个衙役搬来一张桌椅,另有两个官差送来一份文档。其中一个绿衣主簿坐在在案前执笔就绪,另一个则拆了信封,拿出几张纸念了起来。
“张敬,男,现年三十九,民告官无实据,铜锣坡矿场。
李三多,男,三十一岁,盗掘坟墓,凉山军械库……”
那主簿一个一个念着纸上写的人和罪名,服刑之地。每念到一个人,那人就会站出来,等旁边的士兵为他解开手上的绳索后,便去旁边的案前画押,重新领取自己的身份文碟和回乡的遣返盘缠。
婧瑗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焦急的等待着。直到还剩不足十人时,那主簿终于念道:“万俟皓,男,年三十六,谋逆株连,西宁卫所。”
婧瑗看向那剩余的几人,终于有一个一身尘土,头上还沾着一根稻草的披发跛脚男子走了出来。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吗?虽然两世为人,自己实际与他的相处并不多,可记忆里的那个人一直是满身文人的骄傲,如今怎么变成一副叫花子的模样。
不仅如此,待军士将他束手的绳索解开后,他的声音都是沙哑的。“谢圣上,谢大人,谢军爷。”他恭敬的给在场的军士和两名主簿行礼,一瘸一拐的来到案前盖上了指印,紧紧攥着几块碎银子,像是不敢置信一般,仰头看着天空。
“看什么看,得了解脱还不赶紧走,莫是想继续回去喂马?”
一个士兵不耐烦的催敢着他,他赶紧讨好的笑着,一边给兵士作揖。
婧瑗只觉得一定是弄错了,这才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