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芳枝为了救自己永远的闭上了眼。丁老三终于毙命，白泽羽也昏厥在了一旁。

婧瑗过了好一会，才痛哭出声。“芳枝，芳枝！”

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白泽羽滚烫的鼻息扑在婧瑗的脸上，婧瑗这才后知后觉白泽羽是在发高烧。她撑起身子，将白泽羽扶回破屋，安置在了火堆旁。

破屋里，小七的尸体还躺在那，屋外横着小五的尸体，本就已经受惊过度的婧瑗忘记了害怕，从拴在一旁的马车上，找了床棉被给白泽羽盖上，又转身去了芳枝倒下的地方。

似乎是没有再听见打斗，那几个乞儿也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望着血流满地的尸体，几个人吓得抱在了一起，不敢靠近婧瑗。

婧瑗见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也没有说什么。仿佛在芳枝为了自己而死的那刻，婧瑗就变了。短短这么一会时间，原本瞻前顾后的婧瑗变得沉默冷厉，好像在一瞬间长大一般。

婧瑗没有丝毫的畏惧，走到了丁老三和芳枝的身边。拔出还插在芳枝后背的长刀，用力掰开芳枝抓着丁老三的手，将长刀狠狠地插进了已死的丁老三的胸膛。然后，拔出刀，再用力一刺。

“丁老三，这两刀，是我替芳枝还给你的。到了阎王那里，我们也有理。至于你这副皮囊，就留在这里喂狼吧。”

婧瑗将丁老三身上的荷包解下，背起了还没有僵硬的芳枝，一点点向破屋挪去。

那几个孩子瞧着婧瑗的样子，壮着胆子也跟着进了破屋，依然躲在那处已经坍塌的墙根，随时准备逃跑。婧瑗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让他们别怕，却不知自己此时笑得十分冰冷。

“那两个人身上还有些钱财，你们拿去分了吧。”婧瑗低头认真替芳枝擦拭着身上的血渍，对那几个孩子说道。

终归还是饥饿和贫穷战胜了胆怯，几个乞儿两人一起，将小七和小五的身上摸了个遍，拿走了他们的荷包，还有腰间的腰牌。顺手还把地上没吃完的鸡和牛肉也一并拿走了。

几个人一点也不怕和尸体同屋，眉开眼笑的分食起肉食来。

等他们吃完，婧瑗也将芳枝的遗容整理的差不多了。婧瑗重新回到马车，从剩余的干粮里拿了四块饼，走到他们面前，几个孩子警惕的向后退着。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现在坏人都已经死了，我是来谢谢你们那会招呼我赶紧逃跑的。”说罢，婧瑗就将手里的饼递了出去。

那四个孩子中年龄较大的一个忐忑的接过饼，婧瑗再次冲他们笑了笑。

“等会吃完，可以把你们刚才拿的那两个铁牌子给我么？我还想请你们帮忙，和我一起挖个坑，把我的妹妹埋了。她同我一起被这些坏人绑走，要把我们卖到矿区去。”

婧瑗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流下来。那个大孩子从自己破旧的口袋里翻出两块腰牌。“是这个吗？”

婧瑗点点头，那个大孩子左看右看觉得这个牌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两面刻了字，这才将腰牌给了婧瑗。

“恭”，果然是恭王，虽然一路上他们都没有提起主人的名字，但是婧瑗已经猜到了是他。楚瑜楠，你欠我的，我徐婧瑗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几个孩子吃饱后，只找来几根木头，其中一个孩子用小五的刀将木头劈开，几个人就开始合力在破屋外挖坑。一直挖了半夜，才勉强挖出一个能容下一人的土坑。

婧瑗用一床干净的被子把芳枝盖住，将她抱进了坑里。

“芳枝，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白死。暂且先将你安置在这，等他日有机会，再把你的尸身迁回京城。这床被褥是干净的，你不用担心。你干干净净而来，我也让你干干净净而走。”

说罢，婧瑗又和几个孩子将土坑重新填上，堆成一个坟包。钉了根木桩，用仇人的鲜血书写着：舍妹徐氏芳枝之墓。

做好这一切，婧瑗又将三人的尸首拉到屋外芳枝的坟前，趁着尸体还没有彻底僵硬，将他们全部摆成了下跪认错的姿势，用各自的兵器撑着身体不倒，就不再管了。

白泽羽只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睡的一点也不安稳。婧瑗找来了些水，将自己的盖头打湿，不停给白泽羽降温。昏迷中的白泽羽记得一直有双柔软而温暖的手，穿插在自己的额头。

天终于亮了，打着瞌睡的婧瑗猛然醒来，发现白泽羽的烧并没有退，反而嘴唇发白，脸色乌青。

看样子白泽羽是中了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