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转眼就过去了,婧瑗定了回程的时间,二月初四是个好日子,宜出行宜迁徙。
自从那次婧瑗说服二爷爷带婧怡入宫的事后,婧怡就彻底恨上了婧瑗。她一直觉得自己比婧瑗并不差,且自己才是爷爷嫡亲的孙女,徐婧瑗却平白占了自己的位置,获得了入宫的资格。
恐怕不仅仅是她,府里其他的人也认为是婧瑗抢了婧怡原本应该有的一切吧。虽然婧瑗与徐二爷只是族亲的关系,但是徐二爷一直感谢婧瑗的外祖早年对自己的栽培,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婧瑗的。
只是徐二爷答应过婧瑗,不把徐家能成为皇商的缘由告诉徐家人。不过显然作为当家人的三叔是知道的,所以他一如二爷爷一般的照拂自己。
就在婧瑗回京的前两天,徐婧怡突然回了自己的外家,说是太久没见外祖,想念的慌。婧瑗想想最近婧怡对自己的各种小伎俩,觉得她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这时候突然离府,不知道是二爷爷的安排,还是徐婧怡的阴谋。
终于到了二月初四这天,因为已经立春,运河的冰层都已经融化,水路成了婧瑗的选择。
站在船头遥望那远去的渡口,离岸的船舶飘走远去的轮廓。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啊,从此天涯只是一墙之隔。
不知怎的,眼看入宫的日子近了,婧瑗心里反而觉得烦躁。可是自己前世明明是爱慕楚瑜杨的,终于可以站在他身边,自己不是应该高兴才是吗?也许是这十几年的时间太久,让自己忘了是怎样贪恋过那丝温暖。
船行了两日,婧瑗经常站在船头看一路的风土人情,每每停靠在码头时,婧瑗都会下来走一会,买点贫苦人百姓挑来的新鲜蔬菜,或者给码头挑夫的孩子们买几块窝丝糖。
就在第二日夜晚,船停靠在浔城码头时,婧瑗因为有些晕船夜不能寐,挑来窗棱看见贫苦挑夫的孩子们在春寒里光着脚,深夜依然在码头替人搬小件的货物。
婧瑗的心受到了刺痛,翌日清晨本该启程,婧瑗却叫船家继续停靠,自己领着一众丫鬟们去了浔城。
“小姐,咱们日子那么紧,您怎么还来浔城这个小地方闲逛啊?”
“就你话多,难不成你想一直在船上干耗着日子。虽然时间紧,但是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赶紧的,咱们去成衣铺。”婧瑗一点芳枝的脑袋。
婧瑗今天之所以决定停靠,完全是因为不忍那些比自己还小却在拼命挣扎着生存的小挑夫们。婧瑗一下子在成衣铺子买了十几件棉衣,又买了二三十双布鞋。要不是成衣铺子里的儿童棉衣不够,婧瑗还想多要一些。
让掌柜的派人把东西送回船上后,婧瑗又去了钱庄。婧瑗本来想给那些孩子点银钱,可是自己身上又没什么零钱,这不只能来钱庄换。婧瑗整整换了五吊钱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回到码头,成衣铺子已经把东西全部送过来了,婧瑗让徐成带着人拿着衣物来到码头工人的聚集区。自己则坐在船舱的厢房里,支着窗子看着那些半大孩子们领到棉衣布鞋和铜板时欢欣雀跃的样子。
徐成很快就发完了,就在婧瑗准备放下窗子的时候,婧瑗突然看见渡口边的小路上,一个孩子瘸着腿向这里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女孩。春寒料峭,两个孩子却衣衫褴褛。
婧瑗看着他满眼的渴望,焦急的拖着瘸了的腿,生怕自己赶不上那最后的温饱。然而等他赶到码头边,徐成已经两手空空的上了船。他和身边的小女孩呆呆的望着徐成的背影,望着婧瑗乘坐的奢华的画舫。
就这样好一会儿,那个孩子哄了哄已经哭起来的妹妹,一手抱起她,一手撑着根木棍,艰难的向来路而去。婧瑗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也站了起来。
“蒲草,把我的钱袋拿着,跟我走。”
“小姐,你都走了一上午了,马上该午饭的时辰了,歇歇吧。吃完咱们就要启程了。”
婧瑗没理会蒲草的话,径直披着大氅出了船舱,蒲草赶紧跟了上去。
婧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出来,却也不知该如何与那对难兄难妹打招呼,他们许是知道码头上有人在行善才赶了过来,终究是晚了一步。
婧瑗觉得自己很内疚,给了人希望却又没能让人家得到满足。婧瑗跟了一段,被哥哥抱着的妹妹就发现了婧瑗。
“哥哥,有两个漂亮姐姐在后面。”
“苗儿不要理她们,这些小姐们都喜欢假装善良。哥这条腿还不是被那些狗腿子们打的。”
婧瑗被他的话说的有些尴尬,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