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瑗被圣旨的内容惊呆了,一时都忘了领旨谢恩。府里的人听闻圣旨上说自家小姐可免试入宫,且已经封了美人,也是喜忧参半。那內侍见徐家一家子上下都有点懵懵的,咳嗽了好几声,众人才反应过来。
水月赶紧上前,往那內侍的手里塞了个荷包,又让李成给那些随行的禁卫军们塞了些茶水钱。宫里都知道这次宣旨的对象是商户,塞的好处肯定不少,都是挤破了头的争着要来。今天来的这个李公公,是安帝身边执笔太监刘总管的干儿子。
待那李內侍心满意足的离开后,周围邻里知道这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后居然得了圣上的恩赐,纷纷上门前来道贺。
婧瑗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无心与那些人周旋,全交由管事或者妈妈们来应对。婧瑗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天都没有出来,膳食送进去,又原样拿了出来。大家见小姐这个样子,自然是明白小姐是不愿意入宫的。
“蒲草,你说小姐为什么不愿意入宫啊?皇上已经封了小姐为美人,以咱们小姐的品貌,不愁做不到一宫娘娘。可我看小姐这一整日都愁眉苦脸的,实再不忍。都说这皇宫是天下最最奢华的地方,我还想着能跟小姐进宫见见世面,回来炫耀炫耀。”芳枝如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开口就说个不停。
白芷和白术眼看就要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婧瑗已经把蒲草和芳枝提上来,跟着她二人学习规矩。
“还炫耀呢,你难道不知道进了宫就再也出不来了吗?小姐恐怕是因为这个而苦恼呢。”蒲草沉稳内敛,细致入微。
“如果小姐一直这么不开心,那还是不要入宫好了。明天宫里就会派个教养嬷嬷来,听说这些个教养嬷嬷都跟黑白无常似的,整天板着个脸,拿着戒尺,稍有不足就严惩不贷。我好怕啊。”
“既然怕那就好好学,别给咱们小姐丢了颜面……”
婧瑗听着两个丫鬟的对话,苦笑了一下。自己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婧瑗看着手里的龙形佩,又环顾了一圈住了十几年的闺房,深深吐了一口气,打开了紧闭了一天的房门。
既然命运已经替自己做了安排。那就从容应对好了。最糟的前世都已经忍受过了,还能有什么可以打倒自己呢。想通了一切的婧瑗重新收拾起了心情,既然躲不过,那就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吧。
府里的丫鬟们见婧瑗风姿依旧,好像冲破云雾的太阳,带给大家信心和温暖。“抓紧收拾笼箱,后天准时出发。以后再想出去可就难了,大家愿意跟着去徽州的都可以去。”
到了离京这天,盈秋因为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就留了下来,水月因为家里的老子娘都不在了,也自请留在京城替婧瑗看宅子。樊妈妈年纪大了,她还有一个侄儿在世,婧瑗这次准备让樊妈妈留在徽州,颐养天年。
婧瑗虽然有些不羁,经常女扮男装出府,但是也一直按照闺秀的要求来定义自己。宫里派下来的教授规矩的程嬷嬷,也跟着婧瑗启程前往徽州。这程嬷嬷好像自进府那天起,就没有笑过。
婧瑗自认为自己在礼仪上是无可挑剔的,有前世英荣姑姑的那双鹰眼,自己若是稍有不足立刻就要受惩处。
按理说已经册封了的秀女入宫前是不得随意出门走动的,但是婧瑗不确定自己将来能否出宫,还是坚持回乡。且入宫对徐家而言是件大事,却也该祭奠先祖,告知一二。程嬷嬷劝了两句,见婧瑗十分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京城到徽州有水路和陆路可走,但是冬季的风如刀子般,婧瑗还是决定走陆路。一日的功夫,便到了道县。樊妈妈她们都以为婧瑗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其实婧瑗只是从不提起,以免显得异于常人。
眼见道县的城门一如十几年前一样,沧桑却深沉,婧瑗的心有种说不出的压抑。那个刻意的被自己遗忘在角落十几年的父亲,也终于被在回忆里清晰了脸庞。
如今安帝已经即位一年有余,大夫人的父亲也一如前世,支持的是因鼓动叛乱而被贬为庶民的三皇子楚瑜楠。万俟皓和大夫人此时应该已经被发配至苦寒的河西卫了吧。
不知道今生没有自己这个替罪羊,万俟婧瑶是进了教坊司,还是入宫为婢。前世因为万俟皓并没有直接参与夺嫡支持,婧瑗才能仅仅被判为入宫为婢,而没有进教坊司成了娼女。自己过几个月也要入宫了,不知道会不会见到自己血缘上的这个姐姐。
其实程嬷嬷入宫三十年来都没有机会出京,作为教养嬷嬷的她更多的是出没于宫廷和大户人家。婧瑗照顾到程嬷嬷突然离京的激动,让她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