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瑗坐下后才发觉自己的脸居然一直发烫,她摇摇头,坚决认为自己是因为失礼才脸红的。这时她突然想起进门前听见那少年说的一句话:天字一号厢房。这种权贵云集的地方,能坐在最好的包厢里的,都不会是普通人。婧瑗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一刻怦然心动显得十分可笑。
再看看自己,虽然穿戴也很是不凡,但也都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而那个少年,一身的穿着打扮却是钟鸣鼎食之家的深厚蕴藏,自己说白了更像个暴发户而已。
婧瑗原本的那几分自信瞬间被打击的所剩无几,端着茶杯强装镇静。芳枝仔细的留意着自家小姐的一举一动,嘴角轻扬起来:小姐这样子分明是对刚才那个俊公子上心了呢,待会得想办法打听打听那公子是谁。
婧瑗并不知道芳枝的想法,只盼望刚才的那个公子别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了就好。不过,还不及婧瑗再想些其他,拍卖就要开始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仙风道骨的老者笑呵呵的走上平日说书的台子。“诸位赏脸光临小店,又让诸位贵客久等。真是抱歉。在座的大都是高门贵子,想必也不喜欢我一个老头子在此主持竞拍。没办法,谁让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没老朽这眼力劲呢。其实老朽也喜欢在下面喝喝茶嗑瓜子,看看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
那老者的话引得台下一片哄笑,婧瑗反倒觉得有点尴尬。
“好了,老朽也不废话了,耽误了诸位贵人的时间实在罪过罪过。咱们开门见山,上第一件藏品吧。”
一个年轻貌美的婢女端着一个黑木的托盘走上前,“这第一件嘛,主要是为了博个好彩头,也不是什么绝世的稀罕物,在座的有些公子哥想必也有。”说罢,老者一掀盖着的红布。
黑色的托盘上放着一个楠木盒,盒子里铺着红绸,一个鹅蛋般大小的圆润珠子躺在里面。“这夜明珠在场的想必都识的,但是这颗吧,是西部安息国进贡的戈壁夜明珠,在戈壁的沙漠里挖出来的,是受尽了日光的精华,入手常年温热,不似一般的夜明珠入手温凉。是诸位公子拿着讨好女眷,平息家宅争斗的利器。底价一百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两。”
老者的话又是引起众人的哄笑,婧瑗皱着眉,这老者看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怎的如此口没遮拦,真真是个老不修。
就在婧瑗不屑一顾的时候,这夜明珠已经以两百二十两的价格被一个大腹便便,戴着翡翠扳指的商户拍了去。是呢,正常的官宦之家,谁会去拍这些好看不实用的东西,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品。
接下来的几件也都是从被抄没的大臣家里得到的珍玩,大部分都是被一些富商拍走,商人们就是喜欢那些看上去华丽,让人一眼就能知道他家境殷实的物件。
婧瑗百无聊赖的嗑着瓜子,终于,台上一改之前的奢靡之风,展示了好多件文人墨客喜爱的珍贵的文房四宝或者琴棋书画。这回拍走这些东西的大都是那些传承世家,婧瑗虽然也有过几次举牌的冲动,但是最终还是因为这些孤品高昂的价格止步。
这时,她心心念念的那本楞严经终于被端上台子。“这部楞严经吧,从哪来的大家心里都知道老朽也不多介绍了。且老朽已经验过,确是前朝高僧衍行大师的手抄本。衍行大师道行精深,书画两绝,但是传世作品不多,若不是老朽囊中羞涩,也忍不住出价一二……”
婧瑗有点激动,她来拍这部经文是因为她记得前生自己的师傅曾提起过,有部衍行大师的手抄经文被一个大臣收藏了去,若是能借来看看该多好。
前世婧瑗不足一岁就被寄养在庙里,多亏了师傅亦父亦母的照顾。她还记得自己出疹子的时师傅守在床头一天一夜,为自己四处求医问药。又因为自己做早课的时候总是打瞌睡,有几次直接栽倒在地上,师傅便将自己跪坐的蒲团挪到了大殿的柱子旁,以至于后来的早课自己一直靠着柱子睡觉。
可是净月庵一直没什么香火,里面清修的都是一些被家族处罚的女子。庵里的收入大多是那些女子的家族支付的赡养费。净月庵一直年久失修,也没有什么镇山的传承之物。这次拍这部楞严经就是为了让人交给念一师傅,圆了她的愿望,即便今生的她们并没有见上一面,婧瑗仍然感激她前世的照拂。
“五百两。”婧瑗跳过三百的底价,直接出价五百两。她的出价引来了一众侧目,一般这样出价的都是一掷千金的豪门纨绔或者商贾大家。不过不少人因为她这么豪气的加价也都放弃了竞拍的打算。毕竟再珍贵也只是一部佛经,若是名家字帖私藏什么的,倒还值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