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凌晨,叶晨正在知青点的宿舍里睡得正香,却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砸门声给惊醒。.d~i\n·g^d?i_a*n/k′a.n.s¨h!u~.~c+o*m¨恍惚间他还听到贺秀莲哽咽的声音:
“叶大哥,你在吗?在不在?快开开门!!!”
叶晨听到声音就是一惊,直接从大通铺上蹦了下来,鞋都没顾得上穿,披上件外套就跑去开门了。
“吱呀“一声拉开门,月光如水倾泻而入。贺秀莲站在光晕里,单薄的衣衫被夜露打湿,贴在纤细的手臂上。她脸上泪痕交错,手里却还紧紧攥着那支英雄钢笔,指节都泛了白。他赶忙问道:
“秀莲,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这才三点钟,怎么这么十万火急的?!”
贺秀莲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抽泣,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爸……我爸他早上三点要起来搅拌醋缸进行发酵,今天这也不知道怎么了,直接栽倒在醋坊了,我怎么叫都不管用!”
看着贺秀莲焦急的神情,叶晨心头一紧。同时她注意到了这姑娘手里还攥着管钢笔,这支钢笔他太熟悉了,笔帽上的划痕是去年冬天他不小心摔的。
此刻它出现在贺秀莲手里,说明姑娘出事前还在灯下苦读。这意味着什么,恐怕没谁比他更清楚了,一个过去不爱学习的姑娘,能在他的三两句言语的鼓励下,就埋头苦读,为的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我爹...我爹他...“
贺秀莲的嗓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一碰就要断。她突然抓住叶晨的手腕,掌心冰凉潮湿,哭求道:
“叶大哥,求你去看看,我听我爹说,大队你的医术最好了!“
叶晨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指,触到满手硬茧。这是双做惯农活的手,此刻却脆弱得像风中落叶。他轻轻捏了捏那指尖,安慰道:
“别怕,秀莲,一切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叶晨此时已经睡意全消。他迅速套上解放鞋,抓起桌上的医药箱,这是他在知青点当赤脚医生,公社配发的。箱子里有银针、艾条和一些常用药材,都是他这些日子精心准备的。
叶晨二话不说,跟着贺秀莲就往贺家跑。凌晨的村道上露水很重,两人的布鞋很快被打湿。贺秀莲跑得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叶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月光下,他能清晰看到姑娘脸上未干的泪痕。
叶晨能理解姑娘焦急的心情,毕竟她幼年丧母,从小是被父亲给带大的,父女之间感情深厚。只是一想到她嫁给了孙少安,每次只要一提到想回家看看,就被孙少安以路费太贵给推掉,他心底就被无名火灼烧。
叶晨轻轻拍了下贺秀莲的手臂,声音沉稳有力的安慰道:
“秀莲,心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忙中出错,贺叔的身体一向硬朗,不会有事的。“
经过叶晨的安慰,贺秀莲心态平稳了一些,仿佛溺水的人突然找到了主心骨。她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只是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减速,却稳了许多。_j!i′n*g·w,u′x·s+w~.¨c_o,m*
醋坊里蒸汽氤氲,发酵缸泛着暗红光泽。贺耀宗仰面倒在青石地上,脸色灰败如土。大姐贺秀英正用醋浸湿的毛巾擦拭他额头,这是乡下人应对昏厥的土方子。
叶晨单膝跪地,三指搭上贺耀宗腕间。脉搏在他指尖下如游丝般微弱,弦紧如刀锋。这脉象他太熟悉了,他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这是肝风鸱张,稍有不慎便是中风偏瘫的结果。“
叶晨此言一出,贺家姐妹俩都慌了神,贺秀英对着叶晨问道:
“叶师父,这可咋办啊?要不咱们现在推着我爸往市医院去送?”
叶晨按住要冲去院子里扶板车的贺秀英,指尖触到她粗糙的掌纹。他目光沉稳地扫过姐妹俩煞白的脸,轻声说道:
“现在颠簸上路,只会加重病情。“
贺秀莲的眼泪“啪嗒“砸在父亲衣襟上,洇开深色的圆点。叶晨看见她嘴唇翕动,分明在无声地念着“怎么办“。他迅速打开药箱,银针在煤油灯下闪过一道冷光。
“秀莲,去烧锅热水。“
叶晨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接着对贺秀英吩咐道:
“秀英姐,把贺叔衣领解开。“
说话间他已经捻起三棱针,在贺耀宗耳垂快速点刺。暗红血珠渗出的刹那,老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贺秀英突然抓住叶晨手腕,她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眼里满是惊恐,有些慌乱的说道:“叶师傅,这...这放血的法子老辈人都不敢乱用...“
叶晨反手轻拍她手背,没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