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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就是该不该把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告诉余阳？余阳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对奶奶特别有感情，更何况，他的终身大事最终是由他奶奶作出的决定，是奶奶让他们终成眷属，现在奶奶不在了，余小冬和秦岚反复商量，还是决定告诉他们，就打电话给了余阳。

那边电话里余阳听说奶奶去世了就哇哇哭了，一遍又一遍的问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奶奶不是一向身体很好吗？怎么说没就没了？余小冬和秦岚只好在电话里耐心的安慰儿子，说奶奶得的是癌症，乳腺癌，是癌症夺走了奶奶的生命，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儿子，别急坏了身子。

余阳哭了一阵就没哭了，他能够控制住自己，只是，他无法相信，一个快八十的人了，得什么乳腺癌？怎么还会得这个病？又怎么会突然被这个病夺去生命？前面一点征兆也没有，就算被癌症折磨，也要有个过程。

以前，余小冬和秦岚一直没有告诉余阳老太太得病的详细情况，只说他奶奶身体突然不好了，老年人，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不灵活了，说病就病了，真得的是乳腺癌，也真是被这种疾病夺去了生命，其实，余小冬在欺骗他，也在欺骗自己，真正夺去老太太生命的不是癌症，甚至可以说不是疾病，而是人，是人为的因素催生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使他奶奶提早结束了生命，这个凶手不是别人，正是老太太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儿媳妇，当初老太太回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虽然有点咳嗽什么的，并非什么致命的疾病，可就在老人回来的那天晚上，大表哥和大表嫂的一场“批斗”从精神上彻底摧垮了老人，使老人房颤不断加剧，老人其实最终死于房颤，最终是被儿子儿媳气死的，可现在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余小冬只能让这些话拦在自己的肚子里，什么都不说，只告诉儿子奶奶因病而终。

最初，余阳坚持要回来给老人奔丧，被余小冬坚决拒绝了，说你回来有什么作用？奶奶已经走了，你还没赶回这边就下葬了，再说你自己忙得要命，哪还有时间回来？好好在那边呆着吧，心里记着奶奶就行，这边老爸替你多磕几个头，多烧几把香，意思到了就行了。

余阳也不好过于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不是国内，在哪里都可以回去，说走就走，在美国回一次家毕竟不是那么轻松，很难喊走就走，更何况，就像他老爸说的，他真的很忙，有些情况他已经跟父母说了，其实，他除了在GoogLe上班，他还跟几个哥们正在筹备自己的公司。

原来，早在两年年前他就跟以前公司的大卫和詹姆斯共同研发一项视频新产品——CGS项目，现在已经研发已经进入尾声，经过演示非常成功，完全可以预计，这一技术一旦做成产品，将给当今互联网技术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革命，前景一片光明，这段时间他们正在筹备自己的公司，寻找投资公司，已经有了眉目了，这个时候，余阳其实根本就不能离开硅谷。最终余阳让父亲帮他造一栋最大的纸屋烧给他奶奶，算是他的一点心意。

张老太太的丧事办得特别风光，其规模其声势其影响远近百里无人能比，花圈、鞭炮全用汽车拉，乐队八班，日夜不停；道士九个，轮番超度亡灵；花鼓戏，电影，晚晚闹腾；城里来的汽车摆在路边至少摆了三公里，当地县里的交警队出动了一个中队来维持秩序，中阳市交警支队专门调过来二十个交警日夜守候在张强的老家指挥来往的车辆。在张家，每天前来吊唁的人川流不息，吃饭是流水席，丧期七天，每天从上午八点到晚上十二点，吃饭的人从来没有断过，平均每天至少要宰杀三头肥猪才能解决当天的伙食，农村有句俗话：“人死饭甑开，不请自己来”，只要相熟，都会跑来磕个头烧几根香或者放一挂鞭炮，或者什么都不干，不需要干什么，就图个热闹，就一个吃字，一吃就是一个星期，一个村子的农户都不用生火做饭，全都跑来丧家吊丧帮忙，吃饭抽烟，一个不能少。张强的父亲生前是村里的老支书，现在虽然不在了，但认识的人很多，气场至今还没完全散尽，加上张强在城里当副市长，公安局长，多少人羡慕多少人崇拜，多少人要来吊唁，多少人要来帮忙，从张老太太倒下的那一刻起，张家和张家湾就人满为患了，下葬的头一天晚上摆了两百桌，有史以来，这个村庄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

张老太太倒下之后，张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老家，跪在老太太的尸体面前足足哭了半个小时，声色俱厉，悲痛万分，还是余小冬使劲把他拉起他才从悲痛欲绝中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