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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在公安局，王成刚一直是个有争议的人物。八年前他和他的一批省公安专科学校毕业的同学分到市局，一来他就被分到刑侦支队重案队，跟着龚老爷子和李志坚办案子。客观地说，在这一批公专生中王成刚并不是最全面的，不是工作不努力，工作非常卖命，一开始就是个拼命三郎，就是纪律松散，油，大事不犯，小事不断，今天开会迟到，明天着装不整，他穿的制服历史上就没规范过，不是没打领带就是把警号弄反，总被督察队逮着。可就是这么个油条警察，在他们那批人中他是第一个被提拔的，当上了重案大队的大队长。有人说他的提拔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努力，而是龚老爷子对他的偏爱。

的确，龚老爷子很喜欢这小子。

王成刚第一次上案是跟龚老爷子办一起杀人案件。那时，李志坚被调到收审所当看守去了，中阳市所辖的长宁县古塘村发生了一起特大凶杀案：被害是该县一个姓黄的养殖大户，除户主黄金龙外出未归之外一家六口在自家全部被杀，屋内横尸遍地，血迹斑斑，惨不忍睹，惨案惊动省市，省市领导要求公安机关不惜一切代价全力破案，一时间省市刑侦高手云集古塘，王成刚自然随龚老爷子困守发案现场。

很多人都说是仇杀，没有深仇大恨谁会这么狠毒？

定性首先就锁定仇杀，报复杀人。

摸排了一批对象，还有几个象那么回事，有家本村姓张的人家曾与被害人家有世仇，户主是个杀猪的，曾经多次与被害人为土地承包争吵打架，到了动刀子的地步，张屠户以前多次扬言总有一天要搞死黄姓一家，张屠户平时一向凶狠，不仅是个杀猪的，也象个杀人的，黄家的案子一发，很多群众就反映肯定是张屠户干的，他早就要干掉老黄一家，警方经过一番调查发现张屠户的确有作案嫌疑，一有作案动机，对黄家有仇；二有作案时间，经了解张屠户在发案的当晚既没在家也没人能证明与谁在一起；三有作案工具，张某是屠户，有的是工具，死者身上分明有刀伤，怎么说这个屠户都脱不了干系，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案发后张屠户就不见了踪影，猪没杀了，肉没卖了，家里人也不知了他的去向，专案组很快就把这人定为一号嫌疑对象，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外地张屠户的亲戚家找到了张屠户，一审，不是，问为什么要跑，屠户开始还不说，听说黄家的案子与自己有关，只好把什么都说了，原来当晚在临乡偷杀了一头水牛，连夜拖到农贸市场卖了，看了报纸上说黄家一家人被杀就想公安局肯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就不敢回去了，一怕公安局怀疑自己，二怕查出偷牛的事情，就干脆跑到外地亲戚家躲躲，心想躲躲就没事了，过了这阵子等公安局破了案子就什么事也没了，没想到还是没躲过，没两天公安局就找上门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不交代偷牛的事就被怀疑杀人，怎么解释都没用，警察问你那一晚干什么去了，他知道撒什么谎都骗不过警察，他照实说了，人案是没破出来，却破了牛案，又得重新分析，重新确定侦破方向。

也有人说是谋财害命，也不是没道理，黄家是当地首富，靠养水鱼发了财，家财百万，罪犯很可能是盯上黄家的钱财，可叫人不可理解的是人杀了六个，连三岁的小孩都没放过，可罪犯偏偏连柜子都没开，黄家的金银首饰存折现金一样没动，这哪是为财？

找不到杀人的动机，尽管进行了大量的访问调查，摸排了上千名嫌疑对象，甄别了又排除，摸排了又甄别，循环往复，一遍又一遍，就是找不到突破口，案子的侦破一时陷入了低谷。

偏偏在这时，龚老爷子累病了，被强行抬进了当地卫生院输液，躺在担架上临走的时候老头子跟王成刚说你不是要上案子吗？就从这个案子上吧，莫干别的，先要把现场吃透，不要放过任何线索哪怕是微小的线索，有线索马上来找我。

王成刚其实一开始就进入了角色，一样的勘察现场，一样的分析案情，不过没发表过一次意见，在专案组里根本轮不到他发言，他只有听的权利。和所有的侦察员一样，头号目标他也锁定了张屠户，当找到张屠户完全排除了他作案之后王成刚才觉得仅仅停留在表面的访问调查还不够，老头子说还是要从现场找突破，还是要从黄金龙接触、往来的人上找目标，王成刚就把全部的精力放到了现场上。一连两天他都在那栋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屋子里转悠，和其他技术员一道，不仅摸请了犯罪嫌疑人身高体重等基本特征，还能形象地模拟出罪犯作案顺序，这和后来破完案后罪犯交代的过程竟有惊人的